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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太陽哦你在這兒啊……呃、哈囉?」奇克斯冒冒失失的扒開樹叢,一如往常用震天巨吼朝裡頭大喊。

格里西亞機警地將唇角落在冰炎額前,輕輕將他推離自己後試圖扶著樹幹站起身。

而奇克斯發現他找了快二十分鐘的兩位黑袍在樹下明目張膽的詭異姿勢後立馬噤了聲。

「呃……我只是想說……武軍已經準備好了要開始見證殲滅任務目標不能沒有高位者所以……

「有要事是吧、我知道了。」冰炎調整好表情後冷冷地轉過頭,狠瞪那個好像懂了些什麼的白目鳳凰族,直到明顯的汗滴自鮮紅髮絲間落下來,順手暗地扶了還在掙扎的格里西亞一把。

縱然藍眸中的失落顯而易見,天使依然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沒關係、以後還有很多機會……?」最後的尾音微微拖長,帶著一點遲疑。

……嗯」他輕聲默許了那個試探問句,得到的是握住自己的手深情地緊了緊。

「那麼我們也走吧,烈火,」放開了貪戀多年的溫度,望著冰炎穿過草叢往結界中心而去,格里西亞聲線中的溫軟驟降至冷酷,一拐一拐卻大步地往前走。

「又讓其他人等就不好了。」

「啊!好的好的太陽我們這就走吧。」不敢有任何怠慢不敬,身為下屬的藍袍趕緊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頭,不再懷疑一時間在首領眼裡漾開的、那種「你他媽完蛋了」的恐怖神情是否為自己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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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高挑身形在光輝中逐漸崩塌陷落,彷彿放置數十年的舊娃娃於某次不慎碰撞中徹底解體了,灰塵棉絮和碎花布散落在空氣中。

感覺到各位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視線,格里西亞勉力維持腳步的平穩走到陣眼前,抬高頭準備下令進行清除工作。

嗯、好極了,很高興終於脫離這種少數他不太能掌控的超乎預期狀況,他偷覷冰炎專注研究著陣法的側臉,一切就要結束了,他以至死不渝的專情與偏執昇華的美麗,如今混血精靈給了他真正為其犧牲的榮耀,不自覺將手放上胸口,那裡是他窮極一生給予的誓言。

一雙淺紫的眼在這之後對上了格里西亞,目光交錯混合成某種類似夜半狂洋的神秘色彩。

雷瑟的絕對空間不透光也沒有訊號,夏碎因此掏出手機走出結界準備回報任務,此刻同樣偏頭注視著因反射光微微閃爍的、他曾經的最愛,注意到格里西亞近乎狂熱的戀慕視線,不禁微微一笑。

『動作挺快的。』他露齒做出簡短的口型。

『彼此彼此。』

有些事是一輩子也不需要說出來的,一切盡在不言中,他知道他也知道。

格里西亞面向越發壯盛的光輝枷鎖,元素撞擊引起的氣流吹開了他的金髮,彷彿與光融為一體。

隱者,藏星空與為銀河之幽泉。」揚高的嗓音蓋不過眼前敵人的騷動,法師的持續反抗使奇克斯維持法陣的工作仍略顯吃力,但隨著散滅的咒文完成這將不再會是威脅。

「別再想逃了、沒用的。」邪美的冷笑充分展現出殘酷本色,格里西亞看著大量光劍插在那個近似殘骸的腳邊。

敢給他兄弟添麻煩的都去死吧!

我不會逃的,小朋友。隨著精神術法飄進他腦中的話語依舊慢悠悠地,好似沒看見第一句詩歌造成的劇烈傷害般不慌不忙,激起血腥天使嗜殺的慾望,不需要。

旅者,遊雲端與為烈虹之輕風。」格里西亞吟詠的悅耳歌謠將無形長槍釘進敵人的胸口,武軍們一聲不吭,戰鬥架式像是被石化般動也不敢動,這強大卻分毫不似天使的狠戾實在太懾人,「哦、不需要?我倒是很想知道什麼讓我們的大法師突然那麼服輸。」

我有......我的理......理由。伴隨相剋屬性損傷的呻吟,妖精的連結像收訊不良的網路線逐漸扭曲轉弱,反正這東西也開不了口了,格里西亞漫不經心地想著,在靈魂被他徹底扯碎以前就陪他廢話廢話吧。

「你的理由不干我的事,消滅墮落者是我的義務。」他的感知捕捉到一絲黑暗氣息縷縷升起,巨槌懸在半空等著他的言靈,「聖者,祈月夜與為流澤之祝光。

重重落下的攻擊幾乎將法師打得灰飛煙滅,然而那張勉強分出是嘴的地方卻大大地咧開了。

他在笑。

這混蛋在笑,格里西亞的警覺心頓時飆到最高點。

敵人還能做什麼?他很清楚自己的佈陣滴水不漏,在他的指揮下就是插翅也難飛,他細細感知著,四周除了戰友和淡淡的黑暗屬性外什麼也沒有……

等等、黑暗屬性……黑暗屬性!

他是戰靈少主,敵人身上的黑暗屬性怎麼可能透過他濃烈到像在燃燒的流光神域與烈火純粹的盛夏之炎傳入他的感知!?

嘶嘶……某種被點燃的細微摩擦聲自結界外傳來,格里西亞急急完成封印。

王者,掠日與……

「太陽。」夏碎的呼喚自外頭傳來,平靜地截斷格里西亞的施術。

到了巔峰的法力一瞬間平息下來。

「你幹什麼!」他回身正欲開罵。

然後愣住了,完全愣住了。

「太陽,幫我一把。」

紫袍的腳被直破地表的黑暗鎖鏈牢牢纏住,其堅韌恐怕連他也得乖乖投降,夏碎的語氣平穩無畏,身旁四處竄飛的暗之力卻明顯沒那麼簡單。

砰磅!

「想亂來!?王者,掠日輝與熠耀之劫火!」他反手便送了敵人一記安息,在逐漸散滅的形體後,戰場上一刻間異變徒生。

「幹!結界破了!」烈火咬著牙大吼,聲音竟轉眼被一連串的轟隆巨響席捲蓋過,反蝕的陣式碎片將結界鬼才刺得滿手鮮血淋漓。

「格里西亞、有人受傷!」雷瑟的空間被破的一乾二淨,武軍們慘叫著紛紛迎上爆燃而起的颶風,像脆弱的靶子倒落一地接著哀嚎奔逃,有些甚至再也沒站起來,污染物自頭部蔓開,玄冥純粹的冬拿那些四處亂飛的地表殘片奈何。

天空被炸開的骯髒粉塵覆蓋,場上的武軍逃的逃、能力可以的勉強架起結界,不行的早已倒地斷氣。

如果要說的話,比起幾小時前驚險但受到控制的局面,離成功最後一步時突然崩落的一切更叫人喪志。

「太陽!」一片混亂中,幾個呼救的慘叫如雷狂轟著他的耳朵, 雷瑟躲過大量不間斷的爆炸和屍體,氣喘吁吁地飛奔過來,平穩的眼神掩飾不了語氣裡的焦急。

「太陽、發生什麼事?到底有什麼能造成這麼多破壞還越炸越多?烈火說不可能有東西能在我們的防禦下偷襲啊!」

格里西亞一聲不吭,將視線投向忙著救災的其他人員,他們所到之處皆引起地面劇烈晃動,奇異的是碎片雨一落下又造成一陣驚天動地,許多反應不及或說防無可防的袍籍就這樣送了命。

大規模毀滅,施加壓力便會爆破......施加壓力......

容量超過上千億位元的腦部記憶體輕易提出歷代冷熱古今大小兵器資料,伴隨著精密如電子儀器的分析,好似跑過許多程式,在思考時充滿機械感的藍眼睛瞪大了。

沒有東西、沒有東西嗎?

能在和他纏鬥以前佈下的、能不被發覺的、能令人無處可逃,因為就在每一步腳下的......

「地雷......」

猛然跳到恐怖重低音的聲階恰恰突顯了他再次中計的煩亂。

小朋友,就把這當作餞別禮吧。

耳邊響起法師懶洋洋的最後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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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羯魔蠍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