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第三章 較量與盛夏飛花與初吻

初夏。

庭園外一層層疊得厚厚的花,踏在上頭都沒有腳印,颯彌亞提槍走進房間,鼻腔裡還瀰漫著萬紫千紅甜膩的香味。

「你說過要來一場實實在在的對練。」他看了窗外萬里無雲的好天氣,與窩在室內已達半天的同伴,忍不住調轉武器,用木槍柄戳著格里西亞的背,小心將力道控制在不會弄出瘀青的範圍—每天打架打到頭來,學到的居然是如何不讓敵人受傷,這發展怎麼想怎麼好笑。

「唉,我看書兒。」格里西亞漫不經心地伸手到背後,好像後腦杓長了眼睛一樣精準的撥掉木棍。幾個月來他說話越來越流利了,連閒聊都要挟著幾句裝模作樣的捲舌。

「說好啊,你哪時候會讀本國語言了我怎麼不知道,該不會是怕了不敢打吧。」颯彌亞挑起眉,「提醒一下,書反了。」

「…」突地沉默一會,格里西亞居然難得露出些惱色,瞄了一眼手上的書,接著隨意扔在書桌上,「怎麼搞的,反著正著都一樣,一坨線畫得像鬼,真搞不懂你們學這種東西來折騰自己幹什麼。」

「休辱我文化,你這亮瞎人的青光眼哪兒明白這博大精深。」颯彌亞隨口反擊,他說話技巧越發高竿了,有時候憑運氣還真的能堵住對面那張蓮花嘴幾次。

「我是不是應該多跟你說點話,那一天晚上我隨口胡扯幾句,你居然就和我熟捻起來了。」格里西亞無奈笑著,從椅子上坐起身。

「嘛,突然覺得你不光是個神經了,好像還帶點賤的成分,有點兒欣賞。」颯彌亞聳肩。

「…謝謝你的戰書,我答應你了。」

「不客氣。別打嘴炮,君子動手不動口。」

「好好好,動手動手。」格里西亞笑一笑,跟著他小跑步到主房附近的訓練場。環顧了一下周遭良好的對戰環境,地面平坦、沒有障礙物,圍牆界線設得恰到好處,「挺不錯的地方。」

「那當然,想必你們戰靈族肯定連個做暖身操的地方都沒有。」颯彌亞蹲下身、伸長手臂壓著腿,開始拉筋。

「是啊,我們戰靈聖騎士沒大軍師那麼尊貴、連打仗都是在訓練場中征戰四方運籌帷幄,好不霸氣。」

「去死。」

「不只嘴上說,行動也要讓我去死才對。」戰靈少主彎腰與他好奇地平視,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臉,「嫌打架太累,在練唱戲的軟骨功啊。」

「你是不熱身的嗎。」颯彌亞避開,不耐煩地往旁邊挪動一點,「準備工作要做足。」

格里西亞眨眨眼,垂下眉梢,露出仙人般憐惜的神態,配上他出塵的氣質分外悲天憫人,他將臉湊得很近很近,將那種表情毫不掩飾地暴露在颯彌亞面前。

「都拿槍了,我再讓你一點啊。」

冷不防地,颯彌亞左手壓著小腿,右手一道猛勁飛天的拳風往格里西亞臉面狠狠掃了過去。

格里西亞不鹹不淡地勾起笑,只見細瘦的腰往後一折,整個人像是被扳成兩半,險之又險地讓那道氣流呼嘯過眼前。

「唉,這樣就對了,是你邀我打的嘛。」

「讓你阿爸,邀你老母,你一定會後悔。」颯彌亞直起身,心裡悶燒到冒煙,想著這傢伙果然還是很可恨,他丟下掌握得出神入化的長槍,赤手空拳瞪著笑嘻嘻的金髮男孩。

「我真不知道後悔是啥感覺,讓我後悔一下啊。」格里西亞一臉歡欣,優雅地拱拱手。

颯彌亞的回應是一個速度驚人的飛踢。

冰牙一向以纖細靈活、對極端環境適應良好的特性,那份身輕如燕順著族人的血脈代代相傳,捨棄了笨重的破壞力,卻已超越一切常人反應力的敏捷聞名天下。

「哎呀,這麼兇。」對手又往旁邊一歪,語氣多了那麼點出乎意料的意思。

所以格里西亞一定嚇了一跳,颯彌亞瞇起眼,看著對方閃開,有些驚訝地望向他長靴沒有收腳,在牆面印上的繁複裂痕,不禁暗暗得意。

他並不是個純正的冰牙族人。

他美麗又勇猛的母親,偉大的外邦郡主。邊疆民族愛恨分明,那股溫暖愛意,投注在她唯一認定的男人身上;而那股戾氣,似乎透過她帶著邊境野味兒的血傳給她的獨生子,在男孩身上流竄。焰家的蠻力與獸一般強健的身材和冰牙的輕靈與鎮定混在一起,颯彌亞高大、靈巧,修長手腳佈滿勻稱的肌肉,一身驚人的怪力,和不論面對什麼狀況都能精準分析的冷靜思緒,他是兩個不同領域完美的結合,他是年僅十二歲便幾乎無人能敵的得天獨厚。

格里西亞,西亞‧戰靈。

堂堂正正的較量下,颯彌亞不再心浮氣躁,冰牙的血令他獸一般狂躁的基因冷卻下來,他的眼神驟變,打量著對手,迅速演算分析著。

雖說好幾次打架拉扯,但幼稚的扭打絕對不是評估敵手完整實力的標準,純粹毫無技巧且保留住的爭執也不可能看出雙方本事,換句話說,兩人都摸不清彼此的真底子。

一詭異迷幻一刀槍不入,兩人的態度都深不可測,都容易讓敵人高估戒慎,高估敵人有時比小看敵人更危險,害怕無法捉摸的敵人限制了放手一搏的可能,他不能從格里西亞充滿自信的仙氣舉止評斷那實力是否也是如此。

格里西亞顯然也得出差不多的臆測,但和颯彌亞不一樣,他的態度一直沒有認真與閒適之分,總是一抹奇特的笑。

「那腳好。再來。」

格里西亞足下一點,從地面上輕飄飄地一躍而起。颯彌亞還沒反應過來,耳邊就被一隻軟軟的手掌掃過一陣涼。面對這毫無魄力的一擊,他一句嘲笑也沒,因為下一秒他必須拔起全部的反應神經前滾翻,躲開往他背部直衝而上的膝蓋。

戰靈少主接著踢牆,凌空踩上對手臉面,颯彌亞才護住死角想出手跩住他腳踝,他便腰一扭,直接在空中一翻落回地面。

「好腰力。」颯彌亞讚道,全身肌肉彈得筆直,撲上前拉開左臂一肘擊,右手銬住他脖子;他伸手頂住左邊的攻擊,卻接著向後一收,像條泥鰍靠著石牆滑離掌控。

颯彌亞感覺像是打進了一坨棉花,打中卻陷了進去,擺明要逼得自己重心不穩,戰鬥本能使他立刻往後跳,偏過頭右腳直直向上劈開,踢向打算捉住自己重心的手腕。

這一踢又是往前倒,那手在他靴尖碰到那刻便倏地往回收,他的力無處釋放,順手往對方下頷頂了一下。

格里西亞笑意漸濃,脖子以足折斷頸椎的角度彎曲,待那一腳落空,再次扳了回來,甚至沒發出骨骼錯位的咯咯聲。他扭了扭脖子,動動肩膀,乘雲般往後踩了幾步,繼續笑著,做什麼都像泡在水裡一樣沉而輕柔,連氣流都能帶著走,在半空中各種動作一氣呵成,完全視引力如浮雲。

「嚇死我了。」他的表情很愉快。

「彼此彼此。」颯彌亞也微微揚起眉,語氣飛揚。

短短幾分鐘的交手,兩人已全身被汗水浸得濕淋淋,快速的吐息吹起空氣中的粉塵。

颯彌亞伸開四肢,雙眼發光。冰牙本家就他一個連族兵都打不倒的獨生少爺,沒人敢贏他、沒人贏得了他,這些年早已學會對著標靶面無表情地練習一遍又一遍,他從沒和一個人玩得這麼熱烈。

「打得妙,完全看不出是娘們學的。」他的語氣含著真切的稱賞。

「我容易受傷,所以不能受傷。」格里西亞呼口氣,五指插進濃密金絲間,隨意梳理被打濕的長髮,「以智補力,只有女人會玩。」

「你是男人,玩得好。」颯彌亞同意。他早聽說過,戰靈一門是其大系分支中唯一武術造詣爐火純青的家族,這位下任家主的戰鬥風格卻與其正氣凜然的族人徹底迴異。戲班女性為防登徒子所發展的拳法一向為武師看不起,卻硬是被一個少年打出了心得,打得令人聞風喪膽。沒有一絲外顯力量卻借力使力能輕易卸下他人的攻擊力道,身輕如鬼魅的陰險拳技盡耍些見不得人的絆腳,以柔克剛令人措手不及,完美將身體先天的不足補得滴水不漏。方才短暫的交手清清楚楚地證明了這一點,從頂住卻瞬間收手到各種干擾重心的小動作都足以成為一個令他滿意的好對手。

來回間颯彌亞摸出了個大概。格里西亞每次都選擇避開攻擊、卸掉他的力道而不是正面交鋒,表示力氣沒他大、沒信心硬接下來;他出手從不是虛張聲勢,如果要躲一定會在攻擊前一秒就跑遠,這表示速度也沒他快、跟不上他攻擊。

但即使如此,格里西亞依舊每一次都成功避開了,加上這閃躲的方式,他可以斷定對方的柔軟度和關節活動範圍是特意訓練過的,就連骨架也可以違背自然地任意挪動。他武技驚人,因為優點兼具的混血重組與天生個性的腳踏實地,兼具力與高速的攻擊姿態一向難擋。格里西亞怎麼也打不到他,卻也令他無法碰到分毫。

伯仲之間。

思緒至此,他更加興奮。

「再…嗚哦!」

颯彌亞正想開口邀約,格里西亞的手肘就橫在他眼前,晃一晃便敲了下去。他心裡高興,打算迅速閃開,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異常鬆懈的肌肉卻與分心運轉的腦神經打結在一起,那瞬間來自焰家的強健反應竟無法聽從他的指揮,躲也無法躲地看著那隻手飛擊而來。

接著一道金與白相間的影子飛撲上來,兩人雙雙滾倒在地上,颯彌亞於十二年中第一次,發出了一聲驚呼。明明是稀鬆平常的滾地,他卻全身軟呼呼地怎麼樣也使不上勁,單靠胸口一隻手掌捉著他的領子,穩住他的重心,帶著他輕鬆地一塊翻滾,糾纏了幾十公尺才在一片飛揚的小沙暴中停下來,雙眼刺痛。

「唔,你幹嘛。」颯彌亞愣愣地躺在地上,戰靈少主微笑著,手掌依然放在他胸前,鬆開了他的衣領,整個人跨坐在他身上,塵土從白大衣飄落,綁成一束的長髮甩到肩膀一邊,垂下來搔著他的鼻尖。

他還是使不上力,像是深層睡眠一樣全身放鬆,意外地沒什麼任人魚肉的恐懼感,倒是有一點慶幸,還有令他覺得自己有點傻的奇特眩暈。對方那一掌一點攻擊意味也沒有,純粹摧毀他本來就無力抵抗的重心,再趁著他不穩時撲上來而已,沒有開打的意思,否則以他現在的狀況和兩人之間幾乎不存在的實力差距,那幾秒早就夠他輸一百次了。

「怎麼不躲啊。」

「不知道。」颯彌亞悶悶地回答,有點口齒不清,「被壓著就起不來了,明明你的力氣跟蛐蛐兒似的,你玩幻術?現在壓著我的是五指山吧。」

「…」格里西亞頓了一會沒有回答,戳戳颯彌亞的肩膀,看著眼前景象—他手指細細軟軟的觸感令冰牙大少爺全身不自在地想向後一縮,卻還是動不了—噗地笑了一聲,接著解開外衣的釦子。

「打架時沒衣服護著的地方別亂碰我啊,我是有毒的蛐蛐兒。」

颯彌亞嘴角一抽,那薄薄的白外衣裡邊繡著一排排口袋密縫,全妥放著乾燥花草及不明粉末,身為一個擁有廣大花園的雜學天才,他一眼就看出裡面大部分是極強的止痛劑、麻醉劑等催眠藥物。

「你爺爺的對我下藥!卑鄙無恥的小人!」十二年來第一次,颯彌亞的語氣夾雜著情緒和粗口,格里西亞已經給了他滿滿的初體驗。

「我就是無恥,無恥才會贏嘛。而且,如果你不亂摸我的手還發呆,我才不幹這種事呢。」格里西亞愉悅地聳聳肩,重新扣回外套扣子,雖然雙膝依然抵著颯彌亞身側地面,「你只誇我,又沒說較量結束了。」

「…好好好。」突然間,颯彌亞找不到話反駁了—他的確沒說結束了,只是滿腦子想著要開始下一場;如果格里西亞身上本來就放著這些東西,碰到似乎的確是他倒楣。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臉皮薄和自知理虧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可悲,「算你贏。」

「這就對了。」格里西亞滿意地點頭,從腰間拿出一個小瓶子,打開瓶蓋一搖。

颯彌亞只覺得一陣強烈異香撲鼻而來,味道清新有點像薄荷,原本被強制拉鬆的神經肌理以神奇速度復甦起來。他試探性地動動手指,再轉轉腳踝,感覺到熟悉的緊繃感回到四肢百骸。他確定自己全身都足夠支撐動作,立刻倏地坐起身來。

然後倒抽了一口氣。

風起。

在他身上格里西亞避無可避,他這迅速一起身加上剛好的身高,兩個少年的雙唇,就在流瀉進庭園的微風中輕輕貼在一起。他們劇烈運動後的汗水和著灰塵與翻滾中糾纏的髮絲,就這樣坐著,氣流不停,他的衣襬翻飛,他們的臉安靜地湊在一起。

他全身僵直,接著放鬆。

好軟。

一發不可收拾。

也許是藉著還沒退卻的藥效順水推舟,也許是尚未完全清醒的頭腦被那奪魂的異樣觸感勾走了理智,一瞬間,颯彌亞居然忘了要離開,像是著魔一般加深了這個吻。格里西亞的臉離他好近好近,氣息穩定,柔美的五官帶著笑意,他年輕、敏感的感官溜過去還能描繪出那個小小的弧度彎起。不像看上去那樣,因為薄又抿起顯得硬梆梆的,男孩尚未成人的柔軟的粉紅色,雖然淡卻泛著富麗的血氣,因為上頭閃亮的潤澤嚐起來冰涼、輕咬著又帶著一點暖意,那兩小片嫣紅的花瓣含在嘴裡,居然是甜的。

他想到小時候父親放進手心的水果糖。

他想到小時候視線中背著大雪、順著光走來的小女孩。

「催眠藥草嘛,難免帶了點迷幻成分、嘖嘖。」

格里西亞在空隙間笑道,卻沒有一絲拒絕意味,他修長的五指按著他的後頸,伸進去溫柔描繪的舌與那飛簷走壁的身手一樣靈巧,他吞嚥,感覺到自己嚥下了對方的一部分,滑進血液裡,印進深深、深深的,童年那個天使的回憶裡。

「西亞。」他低聲喚著,聲線嘶啞,他的腦子昏昏沉沉醉的冒泡,蒸騰的太陽照的他口乾舌燥。

「西亞。」

他的初戀坐在他身上,坐在嘶嘶作響的毒辣烈日下,逆著光像是要騰空飛起。他不知道自己這些年來的厭惡去了哪裡,他只知道這當下,肯定是催眠的藥草弄得格里西亞身邊都起了光暈。

弄得那怪胎美得像幅畫。

一片寂靜,只有暖風吹起無暇的五月雪,片片純白搖著枝幹如雨下,一叢叢撒在他們臉上、腿上、頸側,香氣四溢的別有一番初夏韻味。

持續了好久好久,兩雙唇瓣先是按壓著、依依不捨地沾著牽起一點銀絲,再波地一聲分離,他品味著那清脆的水澤聲,蹭了一下那令人意亂情迷的柔嫩嘴角,他簡直離不開那個滑順柔媚的微微上揚,和穩穩按著自己的霸道手掌。

「回去休息吧。剛剛給你親那麼一下,藥效大概又加深了,跟你說過我一身是毒。」格里西亞拉著他起來,攬著他的肩膀東倒西歪地往前走,小心躲開圍牆外幾個匆匆跑過的使節,笑著一路碎碎念,好像笑容真的是唯一表情,就算再怎麼不爽也笑得很優雅。「你這人怎麼那麼不挨毒,小心其他人陰你。」

「你弄的。」颯彌亞疲憊地半瞇著眼,一路走過來和剛剛聽見人來人往的急促腳步聲讓他清醒一點了,羞恥隨著衝動過去漸漸浮起,現在他只希望自己能一路昏到房間。

「沒錯。他娘的,托你之賜,爺知道什麼叫後悔了。」格里西亞笑笑,瞄到他熱燙的臉頰,「睡個覺,起來你就忘光了。」

他嘆口氣,專心將重量依靠在對方肩膀上。

盛夏。

飛花似雪。

=

不。

他忘不了。

冰炎無奈地搖頭,這個年紀的他已經不再輕易感到羞澀,那記憶中的金色身影也只是個熟悉的陌生人,就是孟春的那場對練,他恐怕一輩子也忘不了,

微風、藥草的香味、五月雪;青澀的意外的吻、禁忌的熱情的青春。

最浪漫的二次邂逅,也不過如此—對的時間、對的剎那,做了對的事、迷上對的人。不自覺間,憤世嫉俗的少年發覺自己的憎惡不單單是恨意;不自覺間,時光的流一道道刻下割捨不了的光輝歲月。

然後那脆弱的連結被硬生生扯碎,一句蒼白而安靜的道別埋葬了方萌生的純真的芽。義無反顧地離開,他尚被迷惑、年少輕狂的全世界。

冰炎仰頭,閉上眼睛薄唇微啟,俊美輪廓被一片迷茫的白抹得神秘靜謐,冷風吹得他髮絲散亂飛舞。伊嵐遙望著天空,眼角撇著族長,和他淡淡皺著的眉。

<TBC>



本人新裝了BGM,厲害吧

同鞋看到吻戲那PART如果剛好聽到西國海妖的<芊芊>,恭喜你們

本人是不知道其他人怎樣啦,但寫吻戲的時候聽這首超他媽帶感,鼻血都要噴出來了

arrow
arrow
    文章標籤
    第二人生同人 陽冰 冰陽
    全站熱搜

    天羯魔蠍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